十一月和十二月都很难熬。绵城的白昼越来越短，冬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层，像是被铅笔灰覆盖住了。学生们像一只只被拔光毛的鸭子，倒扣在大铁锅里，暗无天日。凛冽的寒风将人困在室内，在暖气里蒸出说不出来的味道。
每天，乔稚要么淹在练习册的海洋里，要么给邵景蓝讲题。偶尔和方铼拌几句嘴，在何骏和伏漫漫扯犊子的时候当观众。
然而她觉得，这样的日子，平淡无奇却又幸福满足，就像方铼说的，稳稳的幸福。
接完水，乔稚拧上杯盖，还没有转身，一双手就贴到了她的脖子上。冰冷的感觉从原本温热的脖颈传来，乔稚嗷地一声躲开，回头一看，方铼正嬉皮笑脸地盯着她。他缩回“罪恶”的双手，先是背回去，又揣回口袋里。
乔稚没觉得冷。现在，她的脖子烫得都快熟了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
“我手冷，暖和一下！”
“怕冷你去弄个烤火炉来。”
“嘿嘿，没你脖子暖和。”
“你！”乔稚眼睛瞪得滚圆，这王八蛋分明就是耍流氓。
这时，老赵抱着一堆卷子走进班里，示意坐在第一排的同学过来领。乔稚又瞪了方铼一眼，抱着水杯，气鼓鼓地回到座位上。方铼也识趣地坐到位置上。
老赵一拍手，说：“先停下来，我不上新课了。这是前几年的期末统考真题，你们拿着练练手。”
乔稚拿出一支金属笔。今天天气好不容易放晴，阳光透过玻璃，倾泻在她的笔杆上，映射出灿烂的光辉。她将头微微向前倾，金灿灿的阳光就洒在了她的脸上。她很喜欢这样，没有夏天的炙热，只有冬天的温暖。
邵景蓝最近状态很不好，几次大大小小的测试，成绩徘徊在班上倒数第十左右。赵海找乔稚谈过，觉得邵景蓝还是有进步的，半期考试在年级上排到了第263名，希望乔稚继续帮助他。
但是乔稚总觉得，邵景蓝哪里不对劲。
数学课下课后就是大课间。班上的数学大佬们就聚在一起核对答案，一节课，那些大佬们可以刷完两套题。
乔稚写完最后一道大题，转过头，看见了邵景蓝求助的眼神，便问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邵景蓝指着一道导数题，“这道题……”乔稚看了一眼，耐心地给他讲了方法。
“谢谢。”
“不用客气。”
乔稚以为没什么事了，结果邵景蓝却说：“我是不是很笨。”
她很惊讶地抬头，声音很小但异常坚定地说：“你不笨，一点都不笨。”
邵景蓝却摇了摇头，很无奈的样子，眼神变得黯淡无光，像一盏熄灭了的灯。阳光落在他的脸上，显得落寞和悲伤。
乔稚内心的疑惑又增添了几分。突然，她听见门口传来的咆哮，“贱人！”随之而来，一个女生被推倒，撞在第一排桌子上。
乔稚清楚地看到，黎云的头撞到了桌角，桌子上的笔瞬间散落一地。
一个闪电一样的身影冲过去，扶起被推倒的黎云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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